不说 C11 [珉佑/奎圆]
C11
无论是进是退，都是烦恼。
荧光屏幕上的字他打好了又删去，反反复复好几次之后，终于气恼地全部删了。全圆佑喝了一口不知道是从哪里翻出来的速溶咖啡，真是无处不在的咖啡。金珉奎的公寓很夸张地还有咖啡机，他倒是愿意装逼，只是死在一个懒字上，最终只能得上喝得上嘴容易解决的速溶咖啡。
就像生活里的难题，他真的很讨厌去解复杂的状况。就像此刻在写的辞职报告一样，尽管权顺荣再三跟他强调事情过去了，照样上班就好了。但是他是行业对手公司老板儿子的事情还是暴露了，之所以爽快地放他假，估计也是高层有委婉劝退他的意思。
长叹一口气，瘦得能见青筋的手盖住眼睛，这么水深火热的混乱之中，这头是和金珉奎不正常的关系，那头还要面临失业，果然就不应该喝酒，一时没把控住一世是烦恼。
“叮咚。”门外的门铃突然响起，他想是自己的外卖到了，也没有穿外套，就这么穿着背心把门打开了，走廊上的阴风一下子吹醒了他，从他宽松的袖口钻进身体里，他毫无防备，表情都还没来得及整理。
全父穿着西装非常端正地站在门外，他显然被全圆佑这副样子吓到了，但是只是一会惊讶便恢复如常。倒是全圆佑好不自然半天才想起钻回里屋把外套手忙脚乱地套上，正费劲地穿着衣服，外套领子被人捉住了，摊平，男人的声音平缓严肃：“多大的人了，还不会好好穿衣服。”
他恍惚好像回到小时候，早上要迟到时，父亲也是这样替他抚平校服外套上的褶皱，虽然责备他不抓紧时间，但是话里行间的关心，后来才知道珍贵。
“唔，你怎么来了。”他说不出别的，心里虚的很，身上有些混乱时留下的痕迹，他只希望男人并没有注意到。
“我是经过顺路上来看看珉奎，我忘了他已经回去工作了。”全父见他别扭，倒也有些拘谨，两父子上次见面还是不欢而散，全圆佑出差去中国前曾因为一次会议见到过全父，他在毫不知情那间公司是全氏子公司的情况下和多年未见的父亲打了个照面。当时父亲提出让他回家的提议被他全然否决，不欢而散的结果就是全圆佑直接离开了餐厅，走路像风一样把在外面等他的权顺荣都吓了一跳。
“那你就回去吧，他工作去了，说是今天不回来了，去地方了。”全圆佑浑身别扭，他人在金珉奎的地盘，如果甩手丢下全父总觉得也不对，可是两人对着真的非常尴尬。
“珉奎的事情我也知道了，难为你了。”全父大概猜到他是因为那件事才住在这里，“不过你们两兄弟可以……”父亲大概有些感动，全圆佑还是顾及兄弟情分的，他继续说道，“珉奎这里毕竟有些小，你要是觉得流言影响到你了，你可以搬回家来住，我和金阿姨都工作挺忙的，你也不会不自在。”
听听，这哪像父子之间该有的对话，全圆佑想，做家人做成这样还有什么意思，可这时候他们中间还有一个金珉奎呢，他断不能像往常一样直接把人推出去，心里不情不愿可也还是搬出金珉奎做挡箭牌：“不用了，珉奎这里挺好的，他也经常不在。”
“可是，这事情被报社那样报道，你们还是要有点避嫌……”
“我跟他是兄弟，避什么嫌？”全圆佑听到自己字正腔圆地说出兄弟二字，觉得自己真是炉火纯青，声明里说兄弟，现在也说兄弟，都说的义正言辞，可哪有做兄弟做到床上去的。
“你……”全父张着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他最后叹了口气，也就由他去了的意思，“那有空跟珉奎一起回来吃饭吧，你不给我们面子也给珉奎面子是吧？”
“再说吧。”
“我走了。”全父苍老了不少，全圆佑看在眼里有些感慨。
“路上小心……”他望着门合上，心上涌上的感觉莫名其妙的不是滋味。
“要加泡菜，炒熟……”全圆佑对着手机里搜到的食谱，摆弄着平底锅里的泡菜和五花肉，油煎出滋滋的声音和抽烟机的轰鸣他没发现已经回来的金珉奎，冷不丁被人从背后搂住他差点手滑把手机跌到平底锅里一起煎了。
“怎么这么有闲心？”其实两人谁也没说破，只是理所当然的肢体接触，一步一步变得过分，他抗拒不了，尽管经常表现出不适，也被金珉奎压制着。
“今天看到超市五花肉有打折。”他试着吃了一块，熟了，给自己鼓鼓掌。顺便也喂了身后的大狗狗一块，那人夸张的咀嚼说哥做的好吃好吃。
“好吃你个大头，超市调味调的好。”他挣脱出来，把菜倒在盘子里，自己端出去坐下来伴着白饭一起吃起来。
“你别总那么晚吃饭啊。”工作一般有工作餐的，金珉奎坐在一旁看他吃饭，这都八点多了。
“刚出去逛超市，没注意时间。”他埋头吃饭，脸都快埋进碗里了，不会抓筷子的手在金珉奎的注视下更别扭了。
“哥，明天我没工作！”全圆佑心里哦了一声，心想你一艺人还是话题艺人假期还想拖我出门，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却不想金珉奎提的是：“晚上我们一起回家吃饭吧？老人家提了好多次了。”金珉奎生硬地改口，他听着也生硬，嘴里嚼着米粒，好半天不知道该接什么。
真是得寸进尺啊，他想，怎么会有人这么过分，一点一点的蚕食自己的生活，他想过拒绝，又不舍得拒绝，抬起头望着金珉奎好看又可爱的脸庞，带点撒娇意味露出来的虎牙，他有时候讨厌起来，恨不得手握钳子给他拔了。
“那天老人家上来了，你没在。”他想金珉奎大概也是知道的，“他也这么说了，你想我跟你回去，跟你好好做兄弟吗？”他们没有聊过未来，也很少提及过去，但是谁都知道这是现实里的坎。
“哥为何不能顺其自然，也许一切以后总会有好好的一天啊。”
“我是该夸你乐天派的过头了？”他沉默，把白饭扒完，嘴巴上沾着泡菜的辣粉也丝毫不觉，“你哪来那么多傻白甜的想法，社会人士是白当的吗？”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成分，这么人高马大的，怎么这么天真，娱乐圈才是大染缸，这样子不怕被人卖了吗。
“哥，你干嘛这么说我啊，我只是想想美好的东西，整天忧虑太多要掉头发的！”金珉奎又嘟着嘴不满了，全圆佑受不了的别过头可又被他把脸扳过来。
……略
“哥！”任由金珉奎怎么撒娇他都打定主意不想理他，直到车子驶近全家他才缓和了脸色，警告金珉奎不要乱说话乱做事，他只顾着嘱咐金珉奎，全然忘了自己对这件事本身的抵触情绪。
金母没怎么变，全圆佑很意外，她站在门口，虽然像是在浇花，可他总觉得是在等他们的样子。他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句阿姨好，金母的态度礼貌而疏远，当她越过他看到远处停好车走过来的金珉奎时，脸上的表情才有了一些松动。
和记忆里有些不同，他皱了皱眉头，还想深究就被全父喊了过去。父亲没有多问，很是热情，尽量不提不愉快的，一家人坐在一起倒是真的有点一家人的味道。
他本来话也不多，耳朵里听着全父和金母聊着工作的事情，回忆小时候父母还住在一起的时候，饭桌上根本无话可说，偶然说得多的都是争吵，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大概配对婚姻果然没有好结果。
他对婚姻一直没有好的想法，部分也源于自家的混乱和支离破碎，只是现在看来，全父似乎是重组了一个好的家庭。
虽然和自己无关，可是心平气和地想一想，这男人赋予了自己生命，也养育过自己，男人得到自己的幸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执着在自身的苦难里面，互相折磨，也只是亲者痛罢了。
想是这样想着，可未必就能坦然地做出来。当全父握着他的手他还是没控制住缩了一下，大家倒是当作没看到，可他心里还是别扭的。
“圆佑啊，爸爸年纪大了，公司这块你真的不考虑回来帮忙吗？现在你原来公司”全圆佑瞪了一眼金珉奎，这小子是把自己想辞职的事说了么。
“……”他预料过会说这个，但谈到这里他还是无话可说。
“如果做的不开心，就回家来，你要是觉得在总部做不舒服，可以去子公司，我不是逼你，但你可以好好考虑？”
“让我想想吧。”他从碗里抬起头不期而遇的金母目光，金母的目光像是带着审视，他隐隐有些不适，只能掩饰地低下头吃饭。
“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事……”饭后他在沙发上玩手机，听到金母和全父咬耳朵，一句有一句没有的，他猜是在说自己。
果然金母朝自己走过来了，她虽然人到中年，气质保持的还是很好，金珉奎的眼睛遗传妈妈，那双一模一样的桃花眼，依然生动。难怪父亲最后都是选择抛妻弃子也放不下这个女人，全圆佑心里叹了口气。
“圆佑呀，有个事，跟你爸说了好几回了，他都没反应，我心想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给你耽误了……”她显然还在组织说辞。
全圆佑顾及她是金珉奎他妈，之前她的怪异也没有介意，礼貌地表示阿姨您直说就好。
“你爸有个世交的女儿最近从国外回来了，你们年纪相符，人家妈妈一直有这个意思，我见过几次那个姑娘，真不错，圆佑呀，你要是不反对，要不帮你们约个时间见见？”
“让珉奎去不就好了，我对这些……”
“哎，珉奎哪有那个福气，要他不要走演艺圈他非要，之前跟女明星传绯闻都传了几次了，又被人写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这名声像这样门户的能看上吗？”全圆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自己一提金珉奎，金母的语气就变得很奇怪。
“您怎么这么说，这些都是捕风捉影的事。”她的话让他皱起了眉头。
“我不是那个意思，哎，圆佑不是阿姨说，你也老大不小了吧，阿姨没别的意思，我也希望你回来帮你爸爸，与其在外面给对头公司打工气他，不如回来安安生生的是吧。成家立业，那姑娘是真不错。”金母也察觉到她说话有些失控，稍稍收敛了一些，“我就是生气，你说他，那么多事做非要做明星，我是骂了打了都不听我的，你要是那时候在，说不定你劝劝还有点用，哎，我就是，算了过去的事提了就来气。”
虽然金母说的话解释得很通顺，但她和自己说的一大通发牢骚一样的话还是让全圆佑很不适应，他干笑着说是，但珉奎大概有自己的梦想吧。金母冷冷地说了一句，梦想，我看他是幻想太多了。
许是察觉到自己失语，金母又换回了温柔的长辈模式，一番劝说全圆佑去相亲的事情，权衡利弊，倒是说得全圆佑难以拒绝。他勉强答应下来，要回家的时候才听到金珉奎说母亲要留他下来，他想叫车回家又硬被全父留了下来。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他差点被床上坐着的人吓到，金珉奎坐在他的床上穿着睡衣，那板着的小脸，像他欠了他几十万一样。
“你洗完了？”全圆佑还在擦头发，他头发柔顺服帖，湿湿地粘在额头上有些傻气，和平日里犀利的样子完全不同。
“哥，干嘛要答应妈去相亲！”这么快就知道了，全圆佑还没想好怎么告诉他，这嘴巴就已经挂上油壶了。
“你妈好说歹说的，我要是不答应也太不给长辈面子了。”况且你妈说话夹枪带棍的，不答应总怕她说出什么更过分的话。这话全圆佑只敢在心里说，毕竟还是些猜测的事。
“不要去相亲！”金珉奎拦腰抱住全圆佑，他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水汽，平日里偏低的体温也被蒸的高了，金珉奎更是浑身滚烫。他推了推金珉奎，这可是父母家里，不带这么乱来的。
“就是见个面，又不是干嘛，我总会找理由下次不见的，礼貌还是要有的懂吧？”
“哥不是不在乎吗？”
“那你跟我沦落在外面？”
“那就在外面啊！”
“叫我回家的不是你吗？跟老爸通风报信的不也是你吗？”全圆佑简直抓狂了，金珉奎闹得哪一出，这自相矛盾的。
“我只是希望哥和爸爸能和好，我没有别的想法，哥哥你不要生我气……”
“我没事。”他累了，绕过金珉奎爬上床，“我没有生气，但是你也不能无理取闹。”
“不可以喜欢别人的。”金珉奎贴上来，他抓住金珉奎摸上来的手，警告他：“这是在家里！你要是乱来，我就搬出去了！”
“哥要先答应我。”金珉奎这时候蛮横的不像话，全圆佑被闹得只能用额头撞了撞他的：“傻瓜！”
“答应我吗？”他固执的眼神看得他心慌。
“答应你，睡觉！”他没好气地扭过脸，把脸埋在枕头里，头顶落下的亲吻和一句轻飘飘的晚安，他把脸埋得更深了，还好关了灯，不然红彤彤要熟透的样子被看见，金珉奎又有的嘚瑟了。
TBC
